毛泽东在长征胜利抵达陕北后,发愤读书,恶补马列,哲学、军事、经济、文学,包罗万象,无所不读。他把读书生涯中出现的“危机”,形象地叫做“本领恐慌”
1939年,毛泽东在延安号召党内领导干部搞好读书学习时说:“我们队伍里边有一种恐慌,不是经济恐慌,也不是政治恐慌,而是本领恐慌。过去学的本领只有一点的,今天用一些,明天用一些,渐渐就告罄了。好像一个铺子,本来东西不多,一卖就完,空空如也,再开下去就不成了,再开就一定要进货。”
所谓“进货”,就是读书。
毛泽东读书的最大特点是同现实生活相联系,同中国社会现状相联系,为现实的革命斗争而服务。不是浅尝辄止,而是反复阅读,深入思考,从而获得真知灼见。
毛泽东善于从古代历史、文学中吸收大量的成语、典故、熟语和格言警句,并加以提炼改造,赋予新的内涵。他运用历史典故、寓言和神话,深化主题、刻画事物本质。
如:《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》拿“曹刿论战”的故事,说明怎样以弱胜强;《青年运动的方向》以孔子不通农事的史实,告诫知识青年走与工农相结合道路的必要性;《将革命进行到底》利用古希腊“农夫和蛇”的寓言,表达不能让革命半途而废的决心。
毛泽东出神入化的语言风格得益于他自少年时开始积累的古文功底。如:“探挖洞,广积粮,不称霸”,改自朱元璋的“深挖洞,高筑墙,缓称王”。
在《矛盾论》中,用《山海经》中所说的“夸父追日”、《淮南子》所说的“羿射九日”、《西游记》所说的孙悟空七十二变和《聊斋志异》中的许多鬼狐变人的神话故事,说明这类“矛盾的互相变化对于人们所引起的一种幼稚的、想象的、主观幻想的变化,并不是具体的矛盾所表现出来的具体的变化”,而“科学地反映现实变化的同一性”才是“马克思主义辩证法”的深奥道理。
读书,在中国古代,又被形容为“攻书”。如何“攻”呢?毛泽东说:“我看这个‘攻’字是有大道理的,就是把书当敌人看,一字一句地攻读。”
毛泽东把读书的方法概括为两条,一是当好“联系员”,二是当好“评论员”。陈晋在《毛泽东读书笔记精讲》中作了如下解释:
所谓“联系员”有两层含义,一是“把书中写到的观点主张、人物事件,同这些观点主张、人物事件有关的或对立的另一个侧面联系起来思考和理解”,二是“善于跳出书本,联系现实来理解和发挥”。
所谓“评论员”,“就是对书中内容要有自己的看法,要有所评论,不是跟在书本后面亦步亦趋,而是从自己的知识背景和实践需要出发,对书本知识进行创造性的发挥和运用”。
接着,陈晋进一步阐述道:“读书只有当‘联系员’,才能有所比较和分析,进而见人之未见;只有当‘评论员’,才能有鉴别和主见,进而学以致用。两者事实上互为一体。离开了‘评论’的‘联系’,就缺乏了灵魂,离开了‘联系’的‘评论’,则失去基础。”
“当‘联系员’和‘评论员’的攻读之法,彰显了理论联系实际的学风,反映了毛泽东的读书活动同客观实践的深刻关联。这种关联,激活了书本,让一些‘闲书’有用,‘死书’变活;也激活了毛泽东的思考,使他常有新的思想收获,进而在实践中有新的运用和发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