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是在乡镇,我的领导是一名副镇长,名叫W,他四十来岁,微胖,烟瘾很大,现在看来是那种典型的油腻领导。
我在他的手下办事,一来二去我们的关系很融洽,无话不谈,经常开玩笑。
一个中年人的生活经历肯定是丰富的,每次我们聊的兴起,他都会说起他那略显悲壮的职场故事,尽情吐槽。十二年前,那时的W才不到30岁就提拔做了副乡长。和那些关系户比,自然不算什么,但从整体来看也还算是年轻。
心潮澎湃的他想靠着自己努力以后也能混个书记、局长什么的,算是光宗耀祖了。
然而,接下来的剧情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。
这十二年的时间里,他的职务变化充满了讽刺:副乡长→党委副乡长→武装部长→组织委员→纪委书记→党委副镇长
变的是职务,不变的是级别。
12年过去了,他从新人熬成了老人,也从小副科变成了老副科。
按副镇长W的话说他是得了“副科病”,还是治不好的那种。他时常调侃自己是个游离在边缘的人物,乡镇的副科级岗位他几乎挨个坐了一遍,到头来啥也没捞到,一切又回到了原点。
W每次抱怨完总要和我调侃一句,“副科病”要人命。
我当然理解他的无奈和心酸,这病是所有基层公务员都害怕的病。
上个月乡镇换届,W终于放弃治疗,退居二线了。做书记、局长的梦想早就抛到了脑后,他面对现实,选择了妥协。
副科病在县乡基层有广袤的生长空间。以某地为例,正科级实职只有200个,而副科级实职却多达1200个,中间1000人的差值就是副科向正科前进时的炮灰,这1000人是“副科病”的典型代表。
在县级行政区,正科级实职岗位太稀缺了,供应不能满足需求,那么久病难医的“副科病”就很难治。
也有人说,得了副科病还算不错了,有些临退休才解决一个副科待遇的人,想得这个病都难。